[BIBF]中印对话的桥梁 ——走近印度尼西亚作家、翻译家翁鸿鸣
2016-08-23 纸托邦
零点——走向回归的远行
作为将余华作品翻译引入印度尼西亚的第一人,如同余华成名作《十八岁出门远行》,翁鸿鸣也在十八岁离开家门,踏上中国的土地,开始了他背负祖辈多代人乡愁的寻根之旅。
始于寻根的旅行
翁 鸿鸣的父辈身在印尼,心念故国。由于印尼过去复杂的政治环境,华裔在印尼处境艰难,他们在印尼被当作外人,始终无法融入印尼主流社会,遭受各种形式的歧视 和排挤。对翁鸿鸣的父辈来说,回归故土是一桩萦绕心头的难了心愿。翁鸿鸣生于印尼从未到过中国的外婆,曾看着一幅中国地图流泪伤心,“我们原来中国是一个 很大的海棠叶啊,现在就是一个鸡的形状了。”正是这份叠加几代人的牵念,牵引着翁鸿鸣在十八岁时离开印尼,来到清华读书,由此也开启了他十余年不停歇的旅 程。
来 到中国的翁鸿鸣发现,真正的中国现实和父辈口中传颂的故国形象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父辈对中国的“所有记忆也仅停留当初第一批移民华人离开中国时的样 子”,“当初对中国所有印象和概念都是一片片”,“印尼华人当初对于自己的‘根’只是一个国家的概念,没有那个省市村,就是中国,地图上的那个版块”。他 回到的不是祖辈魂牵梦萦的故土,而是一片崭新又陌生的土地。
他在中国的身份是印尼留学生,是本土中国人眼中的“外人”。“我虽和他们外形一样,但我在这里是作为国际学生在这里学习,我住留学生公寓,我付国际生学费。”身份迷失的恐惧感攫住了他,清华激烈的竞争环境也让他难以从容呼吸,这段时间,他甚至想过自杀。
此心安处是吾乡
转折始于2002年的暑假。翁鸿鸣踏上了赴外蒙古的旅程。旷野无人的环境中,不必追问“我是谁”,无身份不需要比较的生活让他轻松自在。
在旅途中他差点被抢劫,这种现实的危险紧迫感稀释了日常的身份恐惧,反哺了他直面现实的勇气,他的内心开始蜕变。“我开始爱上在这种未知状态中探索,或许会有一种更大的恐惧呢,我似乎就是在跟自己的这个恐惧的内心在争斗。”
爱上旅途的变幻和背靠背的惊险与惊喜便无法停歇脚步,翁鸿鸣开始了遍及中东的漫游。他三次去往阿富汗,在阿富汗生活三年多,且一度因为钱被偷无法继续旅行而在阿富汗做战地记者。
在阿富汗混乱危险的生活中,“能生存下来的诀窍是什么?”就是“嘲笑自己,接受自己,感谢你还活着。”“我的传记的主题是关于寻找家,其实寻找家的方法就 是接受自己,接受这样的环境,你才是真正回到家。”“要有这种心态,就需要在多种族的环境里生活,大家生活在一起。你如果总在自己的群体里生活,就很难有 这种意识。所以旅行的人为什么会改变?旅行改变了你的分界线,你的身份,你的自我意识,旅行带给我这样的心态。而当你有这种心态以后,你接受了你的群体, 你的群体也会很自然地接受你,这是很肯定的。”
文化交往的桥梁
跨越国境线,与各个国家和民族的人交朋友的过程,消解了翁鸿鸣的个人身份焦虑。“过去我定义印尼加华人这两种身份是‘互为敌人’,但是现在,它们开始共存,都是我身上的色彩,而这种色彩也让我可以承担更多责任让这两种文化更好的融合。”
作 为促进两国文化交流的一次尝试,翁鸿鸣首次将余华作品《活着》翻译引入印尼。“这本书里描述的情节和我这一代印尼华人当时经历的生活状态极其相似。”余华 故事中自嘲以应对生活的态度,也暗合了印尼人乐天知命的性格。通过一本跨越时代和国境线仍能引发共鸣的书,翁鸿鸣为中印两国互相理解和文化交往架起了一座 桥梁。
嘉宾
1960 年4月出生,曾经从事过5年的牙医工作,1983年开始写作,至今已经出版长篇小说5部,中短篇小说集6部,随笔集5部,主要作品有《活着》、《许三观卖 血记》、《在细雨中呼喊》、《兄弟》、《第七天》、《十个词汇里的中国》、《黄昏里的男孩》、《往事与刑罚》等。其作品被翻译成30种语言在美国、英国、 澳大利亚、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等30多个国家出版。曾获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1998年),法国文学和艺术骑士勋章(2004年)法国国 际信使外国小说奖(2008年),意大利朱塞佩·阿切尔比国际文学奖(2014年)等。
华 裔印度尼西亚旅行作家、摄影师,成长于印尼东爪哇省,曾居住于中国。他的旅行横跨大陆,途经喜马拉雅、中亚共和国边界地区和阿富汗的大街小巷。他的第一部 作品《尘埃之毯》记录了被战争蹂躏的阿富汗。《尘埃之毯》面世后,成为畅销书,并被认为是他的代表作。他的第二部作品《国界线》,对“边界”进行了全新的 思考。他的第三部作品《零点:走向回归的远行》英文版本将于2015年面世。《零点:走向回归的远行》开创了印尼游记文学的新种类,让读者在思索自身矛盾 和身份问题的同时,也可以阅读作者的旅行,感受作者的心灵之旅。翁鸿鸣现在生活在马来群岛,正在撰写一部以民族主义为主题的非虚构作品。
Leave a comment